《平原上的摩西》導演：懸疑未必只有一種形式

改編自雙雪濤同名小說的劇集《平原上的摩西》日前收官。作為一部懸疑劇，該劇沒有一個硬核的兇殺高能開局，也沒有緊張燒腦的反轉情節，反而呈現出一種生活化的文藝片敘事風格，對于習慣了強情節快節奏的觀眾而言，該劇有一點挑戰觀看懸疑劇的心理。導演張大磊在接受新京報記者專訪時坦言，之前也有考慮過這一點，但是在他看來，懸疑未必只有一種形式。

故事：希望自己能像個闖入者

《平原上的摩西》根據雙雪濤同名小說改編，劇集將故事背景從小說中的東北搬到了呼和浩特。呼和浩特也是張大磊的家鄉，那里的質感和氣息在張大磊的血液里，無需更多的“設計”。此外，張大磊表示，劇版的拍攝也想模糊具體的空間，“只是北方，它可以是呼和浩特也可以是東北某地，每一個人的生活方式也許略有不同，但都有共同經歷，人的感受是相同的。”

劇版的拍攝想模糊具體的空間。 劇方供圖

該劇由一個出租車司機被殺事件揭開陳年舊案，刑警莊樹（董子健飾演）負責偵查，劇情一開始便是20世紀80年代的小城，隨著劇情發展，轉眼間就到了1996年。劇中對于上世紀90年代以及北方城市氛圍的還原得到網友好評。對此張大磊表示，他比較相信記憶，這也是原著小說厲害的一點，喚醒了很多記憶，對那個時空的感受。張大磊回憶，最初看到《平原上的摩西》原著小說，一股傷感、不安的氣息撲面而來，甚至能感受到文中空氣里的氣味，小說具備極強的視聽感，對人物及事件的留白給了他很大的想象空間。“我們希望自己能像個闖入者，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一腳踏入記憶里的時空。這個所謂的還原是方方面面的，服化道、聲音、表演以及鏡頭的呈現方式，大家一邊感受，一邊校準，需要大量的時間，沒辦法著急。”

改編：建立空間，建立人物

雙雪濤原著中的《平原上的摩西》是碎片拼成的東北生活回憶錄，故事在幾個主角的限制視角中輪番展開。對于這種敘事風格視聽化的困難，張大磊表示，劇版也同樣是碎片化的敘事，在幾個人中間輪番展開，最難的是把小說里每一個人的生命線和事件的時間線按照順序拼接完整，然后把自己放進去，想象并感受他們的處境，再進行填補。

在把小說改編成6集迷你劇的過程中，張大磊表示，影視化的核心是建立空間，有闖入感；建立人物，包括每一個人的生活網，人物關系，順著人物的紋理走，將所謂的事件打碎，融入人物的日常。劇中的時間跨度從上世紀80年代初到2003年，作為一部懸疑劇，全劇看似以查兇為主，其實在展現歷史變遷中的生活，劇中呈現的是80、90一代北方青年的集體記憶，在張大磊看來，比起展現懸疑案件本身，這種觀眾對時代與個體之間關系的思索，是自己更希望表達的。

風格：懸疑就是未知

在張大磊看來，創造一部影視作品的過程就是時刻都在面對困難，沒有哪個是輕松的。《平原上的摩西》的前期工作經歷了三年多，拍攝周期七十多天，在這個過程里劇組共同經歷了數不清的困難，“要把自己完全投入進去，另一個自己早已生活在劇中的空間里，和劇中每一個人物做朋友，這樣才能最自然不露痕跡地捕捉他們的生活碎片，組織成劇本。”

《平原上的摩西》開篇用了不少筆墨來描繪小城生活，作為一部懸疑劇，有網友表示，前面開場節奏比較慢，反而更像一部文藝片，有大量的細節鋪墊以及人物細致的刻畫。劇情前一個小時都是日常生活片段，而兇殺案則被一筆帶過。對于過于“文藝”的評價，張大磊坦言，網友說的沒錯，《平原上的摩西》確實和常規的“劇”不太一樣。作為一部懸疑劇，這部劇沒有一個硬核的兇殺高能開局，也沒有燒腦的智力游戲，會有一點挑戰觀眾觀看懸疑劇的心理，而張大磊之前也考慮過這一點，“懸疑就是未知，對事件的未知，或者對人的未知，生活中充滿未知，所以懸疑未必只有一種形式。《平原上的摩西》不屬于常規的懸疑類型，接受需要一個過程。”

導演談演員

新京報：演員的選擇上，董子健、海清、董寶石、邱天，在你看來，他們分別有什么氣質符合劇中人物？

張大磊：子健身上的少年感，海清老師身上清冷疏離的氣質，寶石玩世不恭的外表之下有一顆極敏感且憂郁的內心，邱天有些內向、敏感但充滿了靈氣。演員的選擇上我們比較相信直覺，是人和人之間的感受。因為我們給角色留有很大的空間，也沒有具體的臺詞，每一位演員老師都用自己為人物做了準確的補充。

邱天。 劇方供圖

新京報：董子健此前也演過類似的刑警角色，你認為他在這部劇中有什么特別的展現？

張大磊：很遺憾沒看過子健之前的刑警角色，不好比較。《平原上的摩西》里的刑警更大程度只是一個職業身份，我們還是在看一個普通人，子健把莊樹的少年氣表現得很準確，會讓我們覺得他就是莊樹，一個青春期很漫長但不自知的大孩子，當他一步步看清真相，察覺到自己已經進入成人世界，所表現出來的無力和疲憊，子健把握得特別準。

董子健。 劇方供圖

新京報：海清此前“精明媳婦”的烙印非常深，而傅東心是一個文藝感非常強且有些疏離感的女性人物，是如何想到找她來演的？

張大磊：2017年在一個朋友的電影節上有機會認識了海清老師，我當時正在籌備《藍色列車》，其中一個主要的女性角色就是這樣，外表柔弱，氣質清冷，疏離，憂郁，但內心有一團火無處安放。當我們見面的時候，我感到海清老師身上有這種氣質。這個不是之前扮演的角色能看出來的，所以就有了上一次合作。這次的傅東心也同樣具備那樣的氣質，就是海清老師。

海清。 劇方供圖

新京報：董寶石為人熟知的身份是說唱歌手，很少出演影視劇，怎么想到找他來飾演劇中戲份頗重的莊德增？

張大磊：當時看了一個他的紀錄片，里面的寶石是真實的，生活化的，是一個有責任心的父親、丈夫，他外表的玩世不恭不是裝的，內心的敏感和細膩也不是裝的。后來就拜托班宇聯系到了他。見面之后覺得寶石是莊德增。（新京報記者 劉瑋）